浮云散人

【曦澄】心澄则灵 16

这篇文总能戳到我的笑点和泪点,新文里最最最喜欢的一篇了 强推!

梦入芙蓉浦:

*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!!!


*时隔太长,先带大家回顾一下前请:15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




 


16


 


资阳乃是三贤之乡,周时著名的仙修苌弘故乡也在此处,乃是蜀中莽荒之地难得的一块风水宝地。话虽如此,资阳毕竟地处偏远,难与云梦姑苏等地的繁华媲美;太阳既已下山,城里无何可逛,蓝曦臣与江澄便打算顺道去供奉苌弘的先贤祠拜访凭吊。


 


这苌弘相传乃是一代大能,犹擅星象命理,其时诸侯割据,天下乱相,苌弘不顾宗门阻拦,下山入世,奉周敬王为主,其后却遭陷害剖腹自尽而死,死后其血化碧,其心成丹。后来当地百姓为他立了一座先贤祠,以纪念他的忠心纯善。


二人问了路,御剑出城不到五里,便见层叠竹林深处一座琉璃瓦的祠堂,想必是供奉苌弘的先贤祠了——那坐落在草木间的建筑,前后三进,座山抱水,风水极佳,也不知是哪位玄门大家主持的修建。从上空看来,祠堂笼罩在一片浓郁的灵气里,如同一股泉眼,清冽的祥瑞之气从祠堂开始,向全城蔓延笼罩。


 


二人心头一凛,对视一眼,都颇感意外。


祠堂、庙宇一类的所在由于常年供奉香火,灵气浓郁并不少见——但充沛到如此程度的,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。苌弘已故去好几百年,人死魂灭,先前问路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,当地人几乎已将这位先贤的名字都忘得差不多了,还是问了好几位老人才得到了一个模糊的方向——祠外长长的石阶上,落满经年的枯叶,想必已经多年无人清扫,无人问津。


既然如此,一座没有香火的荒野小寺,又何来的灵力护佑全城?


 


晚风吹拂,寒意透衣,暮色笼罩下来,竹林深处一片昏暗。二人心中疑窦丛生,对视一眼,拾阶而上,步入主殿。推门而入的刹那间,如水的幽光倾洒而下,有如碧波坠地,层层荡漾开来。


江澄一拧眉,抬起头来,看见穹顶上镶着的无数玉石,乍一看仿佛夜明珠,定睛一瞧,却是莹然含光的碧玉,在天顶上排作诸天星辰,二十八星宿。中央一颗璀璨艳丽的红玉,一颗通透温润的白玉,二者凭空悬浮着,宛如日月一般光芒明暗地闪烁。江澄睁大了眼睛,喃喃:“这莫不是……”


他们都感受到了这玉珠之上饱含的清澈灵力,有如生命的律动,有如潮汐起落。蓝曦臣仰头,惊讶中带着感叹:“碧血丹心?”


 


苌弘含冤自尽,剖腹而亡,相传其血化为碧玉,其心凝作丹翡。


这传闻流世多年,无人知道真假,却不曾想在这荒野小寺之中重现人间,更无人知道,这血玉之中,竟然凝着这样强的灵力。


蓝曦臣却忽然招手,唤江澄过来,一同看这祠堂石壁上镌刻的题记。


 


这题记刻得又长又密,二人点起一盏引路幽灯,凝神慢慢看完,才发现这间祠堂竟然还与他们有一丝联系。


原来这座苌弘祠,是由几百年前的虞氏宗主虞一清主持修建的。当时的虞宗主乃是风水大家,精通玄门八卦,与苌弘结为莫逆,互为知己好友。苌弘遭奸人诬陷诬陷,心如死灰,独独放不下家乡资阳的百姓,唯恐自己的污名会连累乡民。因此,在剖腹自尽之前,苌弘将身后事托于虞宗主,利用秘术将一身深厚的修为与灵力化入血液,凝为碧玉。虞宗主自知无法使好友回心转意,只得含泪承下苌弘的遗愿,为其建一祠坛,悬其丹心为日,镶碧玉无数为明月星辰,借日月流转之阵,使碧血丹心中的灵力顺着地脉流向资阳城。


碧玉千年不朽,而苌弘留下的修为与灵力,也如这温润璀璨的玉石一般,千年依旧轮转不灭,护佑着资阳。


 


虞宗主在题记末尾还提到,这祠堂里供奉的苌弘血玉珍贵异常,关系到全城气韵,故祠外借地势布了极精妙的阵法,寻常人找不到祠堂,非有缘人不得入内。但此处的阵法毕竟经历沧海桑田,年久失修,若有人能有这个缘分,得以进到祠堂中来,便恳请耗费一二分灵力,帮忙加固修复一下阵法,事成之后便可自行取走玉珠作为报偿答谢。


二人扭头一看,正中画像前的几案上,果然凭空浮着一颗玉珠,静静地待人撷取。


江澄一怔,眉头已拧了起来:“这阵法判定‘有缘人’的标准究竟是什么?”


“或许是因为晚吟你是虞氏后人?”蓝曦臣猜测。


江澄不可置否:“或许吧。我确实听外祖父说过虞氏祖上长于风水阵法,可惜许多复杂的阵法术数,已经在百年前的一次火灾中失传了。”


“虞氏秘术,果然高明。”蓝曦臣仰头,望着穹顶上的二十八星宿赞叹惋惜,“晚吟你看,这星辰排列暗合先天八卦,却又并非静止不动,而是随真实星体位置变化而轮转,模拟出了周天日月星辰,引导灵气随之流动,从穹顶而出,流向资阳全城。而日月流转,自成轮回,一月一次,亏而复盈,怪不得几百年来,灵力竟仍然充沛,损耗极少……”


江澄想起方才题记中看到的“时之转之,日月溯之”一句,忽然心里一动:“你说,有没有可能暮鼓晨钟的原理也是如此,借了日月之力?”


蓝曦臣闻言也是一怔,若有所思:“并非不可能……”


 


逆转时光,实属逆天而为,必定需要极强的灵力。若未遭天罚,则必定施术者采取了极其取巧的方法——比方说,借了日升日落、月相盈亏的生生不息之力。创制暮鼓晨钟的寒云道人俞昭乃是蜀人,若是他接触过眉山虞氏的阵法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
蓝曦臣隐约抓住几丝模糊的想法,像是忽然看见柳暗花明的前兆,忍不住心情明朗地呼出一口气。转头去看时,江澄却仍然提着灯,立在石壁边,仔细端详着石壁上的题记。


“晚吟?”蓝曦臣唤道。


江澄回过神来,转头看他:“怎么了?”


“……无事,”蓝曦臣本能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,却没有细想,只是微微笑道,“只是既然有缘来得此处,我想为苌弘前辈加固一下祠堂的法阵,要烦请晚吟帮我护法了,可以吗?”


江澄哼了一声,从怀里掏出九瓣莲银铃,轻轻一声清响:“费话什么。”


 


加固过程按部就班,对于蓝曦臣而言,阵法的理解不算费事,麻烦的不过是耗费灵力而已。如此大阵,维护起来,所需的精神不可谓不多。待到做完全套,法阵灵光消减下去,蓝曦臣方才把裂冰重佩回腰间,走上供奉台去,探手取下那一颗玉珠,一转手递到江澄手里,道:“给,晚吟。”


漫溢灵力的碧玉珠在江澄小小的手掌里一转,江澄一怔,旋即皱眉:“你给我作什么?是你加固的阵法,这本该是给你的报偿。”


蓝曦臣微笑道:“可是没有晚吟,我也无缘入祠堂,无缘瞻仰苌弘前辈的遗风啊。”


“……”江澄仍旧紧紧抿着嘴唇,生硬地想把玉珠退回去,“我不管,我不收。这该是你的,就是你的。”


 


“可是我想要送给你,不行吗?”蓝曦臣凝视着他,微微凝眉,神情里似乎居然有那么一丝的失落。


“…….”江澄被他一记直球打懵了,心中如同狂风过境,一片狼藉,毫无理智地连忙道,“我不是——”


“——那么晚吟同意收下了?”蓝曦臣眸灿如星地瞧着他,简直让江澄生出十二万分的罪恶感与手足无措。


江澄恼羞道:“我没同意!蓝曦臣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了,不需要这种东西防身!”


蓝曦臣眨了眨眼睛,慢慢道:“可是我只是觉得它好看,想送给晚吟而已——这样也不可以吗?”


“……”


好看个屁啊!!!蓝曦臣你哪里学来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!


江澄想骂人,却偏偏骂不出口,还红了耳朵。柔和的珠光之下,蓝曦臣的眼眸温润动人,像是一捧白雪,干净得只剩下了真心。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,他唤自己晚吟。


而自己也只能鬼使神差地点了头,鬼使神差地红了脸,鬼使神差地开了口:“我、我也没说不可以。”


 


“那晚吟收好了。”蓝曦臣展颜一笑,直如明珠生晕,美玉华光,让江澄的心头一起发烫。这滚热的温度有如一碗莲藕排骨汤,让他心头熨贴柔软,又觉出一丝丝藕与莲子的甜,直到深夜才慢慢消散。


 


江澄躺在客栈的床上,身边的蓝曦臣已经因为疲倦而熟睡。


夜色浓重,他却毫无睡意,思虑沉重,慢慢地细想今日种种。


 


苌弘自尽而死,以秘术化血为碧玉,存其体内灵力——这么说来,果然是有办法可以在人死之后保存生前的修为的,甚至可以通过玉珠的方式转赠他人。


也不知苌弘与虞一清究竟用的是怎样的法术?


江澄在黑暗中皱起眉。


 


自尽有千种手段,苌弘却偏偏选了极不体面的剖腹。这不像是寻常自尽,倒像是……剖丹。


 


 


第二天早上,蓝曦臣难得地起晚了。


前一日为苌弘祠加固阵法毕竟耗费了诸多灵力,他这一疲惫,便睡到了辰时,一睁眼,便对上一双大大的杏眼。阿澄不知醒了多久了,也不起来,就趴在他身边巴巴地看他,见他睁眼便旋出一个开心的笑来:“泽芜君,你终于醒啦。”


 


蓝曦臣心头一软,忍不住睡眼惺忪地弯起嘴角,声音还有点哑:“阿澄在等我起床么?”


“是呀,”阿澄点点头,担忧地凑近了,“泽芜君,你今天睡了好久……是累了吗?”


“还好。”


阿澄却小大人似的,十分坚持:“累了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啊,泽芜君你不要乱动,要着凉的。”


蓝曦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来,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不会着凉的,放心。”


阿澄没说话,只是十分认真地帮他掖好了被子,执着于把蓝曦臣裹成一颗歪歪扭扭的粽子。终于觉得差不多裹严实了,他才从怀里摸出一个九瓣莲银铃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蓝曦臣的枕头边上,道:“泽芜君,这个借给你。”


 


九瓣莲铃乃是江氏子弟身份的象征,乃是随身之物,宗主江澄的银铃,自然尤为珍贵。蓝曦臣一愣,想要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制止:“不用的阿澄……”


“你手别出来,要着凉的!”阿澄却又急急忙忙把他塞回被窝,执拗地不让他动,然后认认真真地解释,“这是我家的银铃,能清心安眠的。这个铃铛没有铃心,平时不响的,你不用担心,不会有人嘲笑你像女孩子的!”


 


蓝曦臣失笑,心里却软得仿佛蜜糖化开,荡出无限温柔。他问:“阿澄,这么宝贵的东西,为什么要借给我?”


阿澄趴在他的枕头边上,又大又干净的杏眼瞧着他,长长的眼睫眨了几眨,透出一点害羞来。“因为泽芜君你特别好啊。”他小声说,把半张小脸埋在枕头里,“你那么、那么好,我…..我总觉得我像在做梦。”


这个孩子那么别扭,那么骄傲,却还是想要笨拙地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出来,巴巴地当成礼物献到蓝曦臣面前,想要对蓝曦臣好一点,再好一点。


阿澄继续道:“所以,泽芜君你拿了铃铛,以后等我回了莲花坞,你给门口的哥哥看我的铃铛,他们就会让你进来我家来和我一起玩啦。”


 


蓝曦臣低下头仔细端详,便见这铃铛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澄字,下面坠着一串棠紫的流苏,轻轻一脆响,仿佛连他的心都要跟着一起跟着摇晃起来。他心中思虑万千,因着这孩子的真心感到无比温暖,又隐约浮现出一个叫他有些沮丧的念头——若是解铃的不是阿澄,而是晚吟本人,那该多好。


此念一出,他心中一震,几乎被自己惊住了。


阿澄却看不懂他的出神,以为他仍不肯收,难过地垂下了脑袋,小声道:“我、我知道你很忙,大概没空,可是……可是,虽然云深不知处很好,我们莲花坞也很好很好的!我可以请你喝阿姐的汤,还可以带你去划船!偶尔,偶尔来莲花坞看我一下也不行么……曦臣哥哥?”


 


蓝曦臣心头一颤,刹那间丢盔弃甲。


他怎么忍心?


“我会常来看你的。”他把银铃小心地握在手心,忍不住低下头去,亲了亲阿澄头顶的发旋。“阿澄,我保证。”


 


“那我们说好啦,”阿澄认认真真地伸出手来,“拉勾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

 


---------------tbc


某位同志开始动歪脑筋了,啧啧。


小阿澄还是辣么可爱,“曦臣哥哥”,啧,心动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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